红芋糊涂|苏北的乡村美食——喝糊涂中年|中薪|乡村|美食|红芋|郑板

文：郗晓波、郭呈耀
图：来自网络
深秋时节，是一个令人容易想家的时节。早晨，一层薄雾宛若苏北乡村的炊烟，让我的情感在内心深处清澈的倒流。油然，我想起了家乡的“糊涂”，那种回忆，像夜色下的耕牛一样去反刍，嚼出烟火人家的恩情滋味，嚼出万丈红尘的深深浅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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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当年上小学时，每次回家，看到母亲就问：“娘，今天咱家做的啥饭？”
母亲说：“下得红芋糊涂，馏的发馍馍和咸冬瓜豆子”。我一听母亲这样说，就马上扔下书包，直接跑进了锅屋。
后来我上了五年级时，偶然在新华书店里，看到郑板桥的一句名言叫“难得糊涂”，当时，我在想，是不是他想喝糊涂了？后来，才知道，他所说的糊涂，和我理解中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。他的“难得糊涂”，是形容人生的一种意境，是“有所为有所不为”。
在我们苏北老家，饭食大多是粘稠状的，即使哪怕喝的是米汤，也喜欢在舀子里抓一把面粉，用筷子搅拌，待水烧开后，再倒进锅里。
按理说，糊糊涂这种汤食，没有精湛的摆饰，缺少有序的排列，仅仅是果腹之物，实难登大雅之堂。偏偏如今有许多念旧的人，喜欢糊涂的口味儿，我就是其中的一位。自从到南方生活之后，苏北老家的糊涂，成了我的念想，因此，每次回家，第一件事，就是要喝母亲做的糊涂和她贴的锅饼。
我的童年是红芋糊涂陪伴着度过的，烧红芋糊涂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活计。锅里的水烧开之后，将切成块状的红芋，倒进锅里煮；然后将舀子里的面水均匀倒入锅内的开水里。盖上锅盖，温火慢煮，到时就可以喝上美味的烧红芋糊涂了。
在我的意识里，糊涂的包容性很强，除了可以放红芋之外，像山药、豆扁子、绿豆等等，都可以兼容。
少年时的我，当父母在田间农忙时，我也在家帮忙烧糊涂，但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，由于面和水的比例不协调，以至于父母捧起碗来喝的时候，发现里面还有一些生面疙瘩。
在南方的日子，几乎很少看到有人喝糊涂，清汤寡水的，常常让我感觉食之无味。因此，当自己闲暇时，总会想起在家喝糊涂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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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苏北的乡村，喝糊涂最佳的季节，要数冬天了，那时，大家冷的无处可藏，无论在家里打包搓绳，还是在田间干活，常常冻得手脚开裂。尤其是下雪的时候，寒气细密周到，无孔不入，睚眦必报。农家人没有空调暖气，用开水泡过之后，还是浑身发冷。
因此，在气温较低的日子母亲常下咸糊涂，里面再放点辣椒，喝完之后，浑身热气腾腾。
那味道，至今想起，依然是余味绕舌。
村里的饭食有些固定搭配，只是并没那么缺一不可，譬如吃饺子，一定要加上蒜泥；吃烙馍一定要加上芝麻盐；吃窝窝头，一定要配上辣椒蒜。正是有了这样的配搭，吃起来才会酣畅淋漓。
为喝糊涂的最佳搭配是什么呢？答案是四个字：冬瓜豆子。热乎乎的糊涂配着冬瓜豆子，真的犹如吕布配貂蝉，英雄配美人一般。
但正常情况下，一个人是很少喝糊涂的，喝糊涂最适合一家人聚而食之。当糊涂和菜肴端至饭桌上，大家四面而坐，筷如雨下，此起彼落，听着喝糊涂时，节奏分明的“呲溜”声，那种原汁原味的乡土乡情，便全然彰显出来。
在苏北老家，喝糊涂之所以被每家每户青睐，那是因为这样的形式，特别能促进家人的和谐，另外，大家想喝就喝，想吃就吃，也没有酒桌上的那些繁文缛节，这样吃饭，让人的意识，更容易回归到一种原始的意境当中。
糊涂，不仅仅是乡村人的一种饮食，也是一种文化的体现，如果有老人记忆力不好，总喜欢调侃自己说：“唉，你看，我老糊涂了！”有人做事不机敏，总被人说稀里糊涂。后来，我终于理解，郑板桥所谓“难得糊涂”，就是“退一步海阔天空”的处世态度，而不是在大是大非面前的模棱两可。
在官场、在职场，为人处世需要一些“糊涂”精神，而在处理家庭关系上，更不能凡事争个明白，什么都弄明白了，往往不是伤身，就是伤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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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红芋糊涂|苏北的乡村美食——喝糊涂】如今，天气渐冷，但喝上一碗糊涂，就能轻巧驱寒，总之，苏北乡村的糊涂，以它特有的气质，醉了南来北往的风，醉了万千世事的云卷云舒，醉了一个个游子的思念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