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愁|家乡特色小吃,成了乡愁

都在说它怎么越来越不好吃了,武大郎当初沿街叫卖的炊饼其实就是它,我家乡叫它馒头。
它其实还有一个比较学术的名字,叫大酵馒头。一目了然,这个酵字里面有文章。原先如何做酵是馒头师傅守口如瓶的谋生之道,后来渐渐公开了千年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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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糯米磨成粉,蒸成米粒状,摊开,凉后装坛,加入甜酒酿、白糖、温水,坛口压块砧板,别理它。待到它吐出鱼眼一般大小的气泡,过滤,加少许盐,静静地等它澄清。这碗清澈的成分复杂的水,它就是馒头师傅用以养家糊口的酵。
【 乡愁|家乡特色小吃,成了乡愁】在我家乡,每当有人家婚丧嫁娶,过年过节,馒头是一道必不可少的点心。小时候,坐在酒桌上,特别期待它。我们老家,跟馒头一起上桌的是大盘炖得稀烂的五花肉。这五花肉切成六七公分长,四五公分宽,一个指头厚,以土酿黄酒与酱油代水,从早上开始,坐在文火上炖,炖成暗红色。我老家按照它的相貌,给它起了一个至今想起来还是一舌头口水的名字—乌肉。两巡酒后,一人端着一个直径半米的蒸笼,一人挨桌分馒头。
人手一只馒头,举着筷子,等它。乌肉来喽,扳开馒头,夹一块乌肉,塞入馒头中。抛掉筷子,咬一口,油水滴得满桌都是。
乡愁|家乡特色小吃,成了乡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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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老家的馒头,每一个头上都盖了一个大红印。以前,如果做大生日,六十七十这种,做女儿的就要挑一担馒头贺寿,每只馒头上一个寿字。这许多年,每逢有人家上梁,就拿塑料袋装馒头,一袋两只,站在屋顶上往下抛,下面围满了人,满地抢。
年轻的时候,有一年冬天,夜里,在兰溪城里跟同学闲逛。见到有盏灯下,有人守着一个小摊。面前一锅油,馒头用油煎成两面金黄的,一起下锅的还有臭豆腐。金色馒头捞出,拿剪刀给它一刀,热气腾地直冲云霄,把臭豆腐塞入馒头口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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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跟同学一左一右站在油锅边,一人吃了两个,这才是深夜食堂。走到半路,同学意味深长地说,以后娶老婆一定要会炸馒头。
现在,早已用袋装的发酵粉,也用馒头机器代替了手,这简直侮辱了馒头的尊严。是馒头抛弃了我们,还是我们抛弃了它。